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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沈淮序跟着追过去,跟着着急,“一起过去看看。”
  季珂握着手机往那边跑过去,罗郸声音颤抖:“在…在玻璃桥这边…”
  “他怎么了?”季珂额头冒出一层一层细汗。
  “他…他…一直发抖,脸色也很白,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?!他不愿意走?!”罗郸的声音震耳欲聋,从听筒模式开成外放模式,“他不走,怎么去医院?他会不会死?!!”
  季珂听到“死”字,不自觉的两腿发软,差点摔在地上,幸好沈淮序伸手扶了她一把。
  “小心。”沈淮序手指端住她小臂,视线落在季珂脚边。
  他的眉眼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,让人觉得特别安定。季珂重重点头,“谢谢。”
  她重新站稳,快速往前跑。沈淮序跟在她后面,“听罗郸的说法,他可能是恐高症发作。”
  “我没听说过他有这种问题。”季珂笃定的说。
  说完她又想起,自己其实从未跟褚驭去过很高的地方,于是快速改口,“我不是很清楚,他十五岁才来我家。”
  “先过去看看,你别着急。”沈淮序温声安抚。
  季珂一颗心悬在半空,半天没有再回答,只是跑得更快了。
  等到玻璃桥边,她看到一群人围着褚驭。有游客,有工作人员,他们都在看热闹。
  看褚驭的热闹!!
  褚驭被他们围在中间,隔着人群,季珂只能看到他微微抖动的背影,像一只被围困的小兽。
  季珂心急如焚的跑过去,罗郸像看到救星一般的喊起来,“姐,你快过来,他好像不行了”
  听到“不行了”,季珂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沉重,她跌跌撞撞的过去,剥开人群,这才看到蹲在那里不断发抖的人。他脸色苍白,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滚。-他一双眼睛惊恐的盯着玻璃桥外面,仿佛看到了无尽深渊。
  “我…不…要下去…我不…不要,”他嘴里喃喃着。
  “怎么回事?!”季珂过去问了一句。
  旁边有个景区的急救人员,他解释,“是恐高症惊恐发作,需要马上带他离开这里。”
  季珂皱眉,耳边都是景区游客的议论声,还有拍照。
  她往前两步,一把揪住一个拍照直播的,“想干什么?!我可以告你!”
  她也不知道可以告人家什么,说两句威胁应该是没问题。
  那个人赶紧将手机摁灭,匆匆结束直播,“我就是…”
  “就是什么?!”她恶狠狠的揪着他的衣服,浑身戾气难消,“把我弟当猴耍?用他的痛苦讨好你的粉丝?!”
  那个直播的男的,挣扎两下,被季珂一把扔开,“滚!”
  那男的不服气,要扑上去,被沈淮序拦住,“我是恒润律所的,我会尽快拟好律师函送过去。”
  他说话云淡风轻,却有种无形的压迫。
  “你说告就告啊?!”那男的据理力争。
  季珂回头,淡漠的说:“不然呢?最讨厌你们这种用别人痛苦赚钱的狗东西!”
  “今天就算了…”那人也不想再纠缠,毕竟粉丝还在等他开直播,悻悻的走了。
  见她凶巴巴的,人群里一阵唏嘘,纷纷往后退开一点。
  旁边的工作人员,立刻疏散人群。
  看热闹的游客们悻悻的离开,边走还边议论,“这女的,跟个泼妇一样!”
  “那个男的不会是得了什么急诊吧?”
  “你看他脸色白的!”……
  人群散开,议论的声音也在消散。
  周围空气开始流通,季珂呼吸稍微平稳,她过去安抚褚驭,“我们先下去,行不行?”
  褚驭整个人都在抖,他抬头看了眼季珂,他脸色苍白,满头大汗,“那个……”
  他指了一下旁边。
  季珂茫然的看了眼,下面除了山林,并无其他。
  “下面是森林,你想要什么?”季珂试探,“我们先离开这里。”
  “我不下去…妈……妈…别…求你了…”褚驭立刻闭上眼睛,仿佛陷入巨大的梦魇中。还想妈妈了。
  “不下去。”季珂揽住他的肩膀,轻轻拍着他的肩膀,温柔而有耐心的说:“我们先往后一点,好不好?”
  褚驭紧紧的掰住玻璃边缘。
  “姐,我们要是能把他掰下来,就不会打电话你了。”罗郸在旁边叹气。
  沈淮序在另一边蹲下来,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。
  “他是不是要那个?”沈淮序指了一下。
  季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在玻璃桥外面的支架上,悬着一个手链。手链上的平安扣在风中晃动,感觉马上就要掉下去。
  那个手链正是她送给褚驭的,难道他是来捡那个的?
  这个玻璃桥是全玻璃设计,只有下面有一小块缝隙,罗郸过去,伸手试了一下,玻璃块之间的空隙根本无法穿过一个成年男子的手。
  这时,旁边的服务员建议去拿工具,把手链勾出来。
  沈淮序首先提出不同意见,“手链本来就挂在边缘,工具一碰,很容易掉下去。”
  他猜测这个手链对褚驭有很大的意义。
  季珂看了眼玻璃之间的空隙,“我来试试。”
  她把褚驭交给罗郸,“你看着他。”
  季珂起身,刚抬脚就撞到褚驭的后背,本就瑟瑟发抖的人,在她的撞击下,直接跌坐在玻璃桥上。
  抠着柱子的手一松,他死死拽住罗郸的衣服,手背青筋凸起,唇色更加苍白。
  季珂看一眼,赶紧去捡手链。
  手链挂在横梁的支架上,得从玻璃下面伸手去捡。季珂没办法,只能趴跪在玻璃板上,尽量将手往外伸。
  她两根手指勾着一点绳子,后面看着的人不由得提了一口气。
  眼看手链摇摇欲坠,季珂立刻用中指勾住一点绳子,将手链串到手指上。中指收拢,手链串在手心,她握紧以后,才慢慢收回。
  到玻璃块之间,又很快拉住,沈淮序提醒,把拳头横过来放平。
  经过一番努力,褚驭的手链终于被季珂拿到。
  她赶紧拿过去交给褚驭。
  她去捡手链的时候,罗郸一直在旁边安抚褚驭。等季珂回来,他已经更好一些了,“能不能走了?”
  褚驭没有说话,脚依旧抖得厉害。
  季珂将褚驭的手链放进自己口袋,沾了灰的手在褚驭衣服上擦了两下,“你…恐高?”
  褚驭惶然点头,撑着要站起来。
  季珂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灰,长长叹了口气,“我他妈真是劳碌命。”
  她绕到褚驭前面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姐姐背。”
  “滚…”褚驭眼中仍有些迷离,嘴里不断喘着粗气,额头还在冒汗。
  罗郸过来,“那我背你!”
  “谁要你背?!”褚驭只觉得自己的面子掉在了崖下。
  季珂拿出手机给林曼娇打了个电话,电话刚振动,季珂就把手机递给褚驭,“你刚刚一直喊妈妈。”
  褚驭皱眉,犹豫了一下,拿过手机。
  紧接着,季珂一把拉过他的手,掸在自己肩膀上,扶着他往另一边的山崖走,“不要背,这样行不行?”
  褚驭拿着手机,盯着屏幕。
  不说话就是默认。
  见他没什么事了,罗郸也松了口气,“姐,那我…去找许阅睛了,她去上面的庙里了。”
  “我还没去庙里。”褚驭说。
  季珂骂他:“想死在山里吗?”
  “闭眼!”她拖着褚驭往另一边走。
  沈淮序跟在旁边,“云罗山有个庙,也很灵。”
  “我们先回去,下次去云罗山。”季珂赶紧哄着他,别这么大个人,把命丢这。
  褚驭闭着眼“嗯”一声。
  沈淮序手机响了一下,他拿出来看一眼,急匆匆的走了。走出几步,他才记起来回头告别,“我有急事,先走了。”
  “你们律所,可真忙。”季珂看见他走了,心里不是滋味。
  话说了这么久,给林曼娇的电话,没人接被自动挂断了。
  话说完了,手机振动结束。
  季珂将手机拿过来,揣进口袋里。
  褚驭紧紧闭着眼跟上季珂的步子。
  “以前也这样吗?”季珂一只手扣着他的腰,一只手拽住他的手腕,慢慢的往山那边挪。
  褚驭声音发颤:“嗯。”
  “恐高还爬山!”季珂吐槽。
  褚驭大口呼吸,缓解心跳:“难道…不是你…非要来吗?!”
  季珂张了张嘴,无力反驳。还真是…
  她要来追沈淮序。
  到山那边,季珂还是不放心,直接拖着他到帐篷旁边,拉了张帆布椅给他坐下。
  与此同时,沈淮序的车子正好刚发动,一阵轰鸣声后,就消失在这山顶。
  季珂心里一阵失落,许久才收回目光,看了眼在旁边难受的褚驭,“你坐会儿,我去给你拿瓶水。”
  季珂话刚落,褚驭就从椅子上窜起来,跑到一个垃圾桶旁边,掀开盖子,就开始吐。
  “我的关心这么恶心?”季珂不由得自我怀疑。
  她赶紧去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。
  褚驭摁着垃圾桶,吐得直不起腰来,后背跟着呕吐起伏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。
  季珂伸手替他轻轻拍着后背,等他缓了一下,她立刻拧开矿泉水瓶盖,将水递到他唇边。
  “先簌簌口。”季珂交代。
  褚驭听话的喝了一口,仰头晃了一下,又吐了出来。
  季珂又给他递纸,“擦擦汗。”
  褚驭扭头看她一眼,见她满脸忧心,心里仿佛流进一股暖流,他温声安抚:“别担心,我没事。”
  “没事就好。”季珂总算松了口气,“恐高去什么玻璃桥,这么大个人。”
  褚驭缓了口气,捏着矿泉水又灌了几口,“不是你的关心恶心,那是应激反应。”
  “身体没别的问题吗?”季珂伸出手,想摸一下他的额头,看看发烧不。
  奈何这小子真是太高了。算了…
  她手刚要放下,手腕就被褚驭握住。
  他弯腰凑近,将季珂的手摁在额头上,“应该不发烧,你要是不放心,可以带我去检查一下。”
  “检查个屁!”季珂摸了下他的额头,“怎么这么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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