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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皇宫正门前的雪地里跪着一个孤寂的身影。
  男人的肩上落满了积雪,头颅深深伏进地面,低声道:“请兄弟通报圣上,微臣有要事求见。”
  “宋大人,”侍卫无奈地说,“国丧当前,圣上说过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皇宫,您请回吧。”
  “我是她的夫君!”
  宋景远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,他已经在这儿跪了三个时辰,只愿见那棺椁一面。
  他不愿相信萧安乐已经死了。
  “我是当朝的驸马,是长公主的夫君,”宋景远眼眶通红,哽咽道,“让我进去吧,让我看她一眼……”
  “宋大人,不是咱家埋汰您,”那圣前最受欢迎的宦官缓步走来,手中拂尘轻轻一弹,无奈地说,“长公主早与您和离,现如今您也并非驸马了呀!”
  “我不同意!”宋景远竭力气喘,高声道,“我并未答应公主,就这样和离,我还是她的夫君……”
  “这便不是宋大人能决定的了。”宦官眉眼一凝,显现出戾色,“来人,将宋大人请回府上好生歇着!长公主逝世,岂容无关人员于宫门前放肆!”
  宋景远一介文臣,又怎能抵挡得了御林军的功力,便被强压着拖了下去。
  不少宫人指指点点,细碎声响尽数传于他耳侧。
  “长公主想必也是失望透顶,才会在殿前主动请求前往和亲罢。”
  “我也觉得呢,若不是前驸马一直伤她的心,她又怎会做出这般自毁前程的抉择?”
  “可怜长公主,将心向明月,明月却只照沟渠……”
  “可不是沟渠嘛,放着公主不要,去喜欢个狐媚的青楼女子……”
  宋景远的头愈发垂落下去。
  这字字句句伴随着无处发泄的痛楚,清晰地扎进他胸膛中,他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滴落入雪地里,无措地摇摇头。
  “不是这样的,”他低喃道,“是她执意要和离……”
  可萧安乐的容颜忽地出现在眼前,女人微微红着眼眶,神色又似释然。
  “我成全你们,”她朱唇轻启,温柔地说,“再见。”
  “安乐……”
  这一声被北风呼啸着卷走,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,宋景远挣脱开身旁的束缚,低哑着声音道:“我自己走。”
  直至踉跄着走到公主府,门前侍卫长枪架起,对准了宋景远,声音冷硬。
  “您现如今已不是驸马,公主府不容外人随意进出,请回罢!”
  宋景远一怔,红肿的双眸抬起,自嘲地笑了笑。
  是啊,茶淫橘虐,书蠹诗魔,前半生的荣华富贵,不过一场幻梦,如果不是公主的存在,他一个探花郎,又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生活?
  他黯然神伤,后退两步,却仍是哀求道:“至少、至少让我进去收拾些东西。”
  侍卫看着探花郎如此情态,一时之间也有些于心不忍,只得别过眼。
  “公主府上的贵重饰物皆有登记,宋大人切莫要贪心。”
  若往日听到这种看低人的话,宋景远定然会怒气勃发,可当他知道萧安乐死讯的那一瞬开始,他便已生不起任何反驳之心,疲惫地应了声。
  他的心空空荡荡,被寒风灌满,已不知来路该当如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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