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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沉礼一个箭步冲上前,将程奶奶从地上扶起来架上了吉普车。
关上车门之前,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死死盯了程宁宁一眼。
那比憎恶更加锋利的目光,好像要摂入她的五脏六腑。
程宁宁眼里闪过受伤,想像以前那样冲上前扑进他的怀里,却被身后的死手紧紧桎梏。
‘砰——’
车门彻—-^ ^—-底关上,也彻底将两人划成两个世界的人。
吉普车绝尘而去,再也不会回头。
一路疾驰到附近的医院,程奶奶立马被推进了急救室。
陆沉礼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,军靴笃笃笃踩在地砖上,声音沉闷。
他深知,程奶奶的身体一向不好,去年他领着程奶奶和程宁宁去医院做体检的时候,还得知了程奶奶有脑梗。
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灯终于熄灭。
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,还没等陆沉礼询问就叹了口气:“病人是受了刺激,由脑梗引发了急性脑溢血。”
“最可观的情况来看,只有三天的时间来给你们家属来准备后事。”
陆沉礼凝固住了,生硬的表情,半空中不知所措的手,双唇微张。
彷佛时间在他的这一刻无所动弹,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,该干什么,该怎么干。
半晌,他才嗫嚅有些苍白的唇:“知道了,谢谢医生。”
……
程奶奶是个护短的人。
陆沉礼程宁宁小时候都生得瘦小,因此在村子里经常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负。
但只要程奶奶知道了,就算是在地里干活,也会举着镰刀冲过去吓走那群小鬼头。
末了,她还会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袋,再从里面捏出两粒大白兔奶糖哄哭哭啼啼的两人。
后来,陆沉礼越长越高,越长越强壮,再也没人敢欺负他。
但直到现在,陆沉礼还记得那些糖的味道。
他轻轻坐在病床边,握住程奶奶的手:“奶奶。”
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程奶奶了,他没见过亲奶奶,在他心里,早就把程奶奶当成了亲奶奶。
程奶奶微张双眼,眼尾含泪:“小陆啊……是奶奶做得不对……”
“是奶奶没教好宁宁,害得现在你好好的家散了,和小因劳燕分飞……”
陆沉礼红着眼眶,克制着酸涩的眼泪:“不怪您。”
“但你别怨恨宁宁……她就是性子执拗要强,本身不是什么坏孩子。”程奶奶的声音虚弱得不行,说句话喘好半天气。
“我不在了之后,想请你尽力照顾她……”
陆沉礼却沉默地低下了头,他不擅长骗人,没办法张口许下那些虚假的承诺。
程奶奶见状也明了他的意思,眼泪横流:“奶奶也不勉强你,这事的确是她咎由自取,你恨她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说完,她指了指自己不远处自己的外套:“去看看吧,口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“就当,是我为宁宁替你赔礼了……”
陆沉礼点点头,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,手往口袋里一探,摸到了一张纸条。
他拿出来展开一看,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:【深城,立华街84号天地通寻呼机店铺】
“这是什么?”
陆沉礼浓眉微蹙,回过头去。
却见病床上一片寂静。
程奶奶已经紧闭双眼,长眠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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