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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程安然还记得,安然别院的冬天愈加严寒,那时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。
  不仅时刻感到刺骨的寒冷,日里夜间更是接连吐血,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虚弱了许多。
  大冬天被裴远琛故意掐断的电表,和停供的暖气。
  程蕊对此气愤不已,可程安然却没什么反应。
  想必这是裴远琛默许的,若是从前,那些下人都对她无比敬重,又怎敢怠慢她。
  一切都变了。
  也许在那些下人看来,自己也早已不是什么总裁夫人了。
  如今,她不过是被丈夫抛弃的女人。
  当初程蕊每日都哭红着眼,为她擦拭嘴边的血迹。
  程安然看着那片鲜红只觉得晃眼,突然就想到时日无多这几字。
  程安然还记得,那时冬日,她在雪地中晕倒,裴远琛却不来看一眼,江浔一句自己不舒服,裴远琛就舍得拿出这唯一的血参。
  不由得出言嘲讽道:“江浔日日与你缠绵悱恻,她的身体怎么样,你会不知道吗?”
  她讽刺的话语与冷漠的表情让裴远琛感到恼羞成怒:“程安然,没想到你竟然因为嫉妒,对自己的好姐妹说话也如此恶毒。”
  “难不成你想让浔儿一尸两命吗!”
  听着裴远琛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,程安然着急道:“远琛,能不能把血参让我妈先稳住病情,之后我会去搜集更加珍贵的药材给江浔,保她和孩子平安健康!”
  “如今浔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,怎么就这么巧,浔儿的身子刚出了问题,你妈就病了,分明就是见不得浔儿好过!”
  “我早就看透你的心思了,你这个妒妇!”
  程安然摇晃着头,身子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:“你怎么能如此揣测我……”
  程安然看着眼前这人,竟觉得相爱七年,最是疼爱照料自己的丈夫,此时变得如此陌生。
  裴远琛看着程安然发白的脸色,冷哼道:“我早就问过医生,你身体健康,之前分明是故意装晕,演戏想引起我的注意!”
  程安然眼眸泛红,怒吼道:“裴远琛,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?!”
  先前她为了怀上孩子,各种药都尝试了个遍,日益空虚的身体,加上那些陈年旧疾,她只怕自己时日无多,所以才瞒着裴远琛。
  但后来的裴远琛已经有了江浔为他生儿育女,自己与腹中的胎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。
  这让她怎么不恨!
  在鹤林学长给她送药时,裴远琛有次还上前拦住问她。
  “你的鹤林学长每天多少病人求医,都预约不上,怎么会有空到你这里来。”
  强烈的药性烧灼她的五脏六腑,丧亲之痛让她心如刀绞。
  她当时那么急切地解释,说宋鹤林只是来给她送药的。
  可他是怎么做的?
  裴远琛甚至没有询问她是否生病,而是用自己的疑心去伤害她。
  自己始终如一,满心满眼地爱他,裴远琛却变心了,他对自己早就生出了猜忌。
  裴远琛在意的,大约只是他的脸面。
  哪怕是到了如今,她想起来仍觉得讽刺。
  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送鹤林学长离开,便怀疑她的忠贞?
  他与自己的好闺蜜缠绵悱恻时,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的心会有多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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