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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谢晚意话音刚落,李林余脸色大变,她是猜到了什么吗?还是她的道行深的,真的看透了这个布局。
  刺史夫人不明所以,用手绢捂着鼻子,低头细细查看上面的生辰八字。
  “甲寅年,二月......”
  刺史夫人猛然抬头,眼神落在李林余的身上。
  “这个院内被人布下了父债子偿阵,所谓父债子偿就是把一个人身上造的冤孽,换到其有血脉相连的人身上,布阵的人必须每隔七七四十九天,要用阵中两人的鲜血滋养,李大人,我说的没错吧?”
  李林余听到这话,整个人一颤,脸色苍白,额头的冷汗如同雨下。
  面对着刺史夫人质问怀疑愤恨的目光,李林余垂下头。
  “夫人,我......”
  “啪!”
  一个响亮的耳光,打断了他的话。
  “你有四个孩子,为什么要把那些冤孽转到我的玉儿身上?”
  “老二,老三都是你的孩子,还是庶出,你转到他们身上不行吗?”
  谢晚意抬了抬眼眸,刺史夫人不应该质问李大人为何造成的冤孽吗?反而在质问冤孽为何落在自己的儿子的身上?
  南波万在高门大院中长大,见惯世间凉薄,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谢晚意的胳膊,眼露温色,眼中仿佛在说,不是人人皆如此。
  李林余懊恼的用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,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。
  “夫人,我也不想啊,可只有玉儿命格贵重,我不得不......”
  刺史夫人并不听李林余解释,而是看向谢晚意。
  “天师,我儿的魂魄能找回来吗?”
  谢晚意点了点头,“拿人钱财,为人消灾,请夫人准备朱砂红绳黄符。”
  这些东西在一般人家或许难寻,但在一州之长的刺史府,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就送了过来。
  谢晚意用朱砂笔在李玉眉间一点,原本还有些害怕想要的逃的李玉,瞬间不动了,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,如同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人偶。
  “不可!”
  李林余缓过神来,他意识到面前这个小女子是有真本事的,急忙上前阻止。
  可他看到谢晚意身后站着的南波万,又不敢动谢晚意半分,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自家夫人身上。
  他脸上焦急,语速急促,他死死的拉着刺史夫人的衣摆,跪在地上恳请。
  “夫人,玉儿已经废了,要是把他的魂魄召回,红河村的那些冤孽没人镇压,他们会报复我的,到那时,我就要没命了,我这个刺史也做不了!你的刺史夫人更做不了啊!”
  刺史夫人怔愣住,她的眼神在满脸恳请的夫君还有满脸痴傻的儿子身上扫视一圈。
  一番挣扎后,看向谢晚意:“天师,算了,我儿子的魂魄,不要了!”
  哼!
  谢晚意冷哼一声。
  世人皆说,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,虎毒不食子。
  但,更有的父母,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,性命,欲望,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虎口的。
  谢晚意把红绳绑在李玉的中指上,用朱笔在黄符上快速画了三张符咒。
  一张贴在李玉额头,一张贴在他心口,另外一张则贴在了李林余的眉间。
  “我已经收了你的钱财,便是应下了这段因果,不了断后果,带来的反噬我承受不了。”
  刺史夫人着急了,她万分懊恼,一是后悔自己刚刚轻信了这小姑娘,把银子给了她。
  二是气恼自家夫君,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自己商量,否则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。
  “姑娘,天师,你把银子还我不成吗?要是有什么因果反噬,也反噬到我身上,这样可以吗?”
  谢晚意神情冷漠,语气冷淡:“夫人,契约已成,再无反悔的道理,另提醒你一句,有些话不能乱说,小心成真。”
  李林余双眼看到自己面前被贴上的黄符,什么因果,什么了断,他撕了这符,看她还怎么帮李玉找回魂魄。
  想着李林余便伸手,想要抓掉自己面前的黄符,可那符咒仿佛长了脚,会躲避一般,哪怕用上两只手,还是怎么抓都抓不住。
  “夫人,你快来帮我。”
  反悔不成,那破坏掉总可以了吧,刺史夫人上前伸出双手,也想要撕掉李林余脸上的黄符。
  谢晚意眼看着上蹦下跳,如同小丑般的夫妇,大度的告诉了他们一个真相。
  “没有用的,阵法已破,即便李玉的魂魄找不回来,你想让他父债子偿的愿望已经落了空。”
  “那些该是你的冤孽,你逃不掉。”
  李林余一脸死灰,瘫坐在地上。
  谢晚意屏气凝神,双眼紧闭,面对着李玉,双手持咒,口中轻声念道。
  “天清清,地灵灵,不牵别人魂,不拉别人魄,李玉魂归来兮,魂归来兮,急急如律令!”
  “归!”
  一个归字刚出口,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密布。
  这乌云如同黑幕一般笼罩在小院上空,刺骨的凉意随着乌云慢慢渗透到每个人的骨缝里。
  李林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。
  不过一瞬间,乌云深处有尖利的鬼叫声破云而出。
  凄厉的惨叫,让给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带痛苦之色,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耳朵。
  随着谢晚意的口令,乌云深处有一点红星。
  星光微弱,在乌云中挣扎半晌,这才沿着谢晚意布好的红线,缓缓落进李玉的身上。
  李玉原本如同蒙上一层纱的双眸,立马清明。
 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,原本环绕在李玉四周的那些黑色怨气,开始一缕一缕的寻找到正确的地方。
  一道黑气直冲李林余的鼻子里。
  李林余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打滚,原本保养得当的容貌,瞬间苍老了不止十岁。
  “完了!完了!一切全完了!”
  李林余躺在地上,哀声痛哭。
  “是你害我!你是害我!”
  事到如今,李林余还tຊ顾忌什么出身权势,他双眸中满是赤红的怨恨,紧盯着谢晚意大声怒骂。
  “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  谢晚意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癫狂状,不放过她,先问问那些冤死在他手里的冤魂放不放过他吧。
  南波万从袖兜里掏出一份册子,递到李林余的面前。
  “李大人,这是今日我让你盖印的户籍册,你刚刚盖印的时候匆忙,没有仔细看里面的内容,让我来告诉你。”
  “这份册子是红河村八十三口村民的名册,正是我要带到京城的物证。”
  “红河村临河,水草丰沃,你想要建马场,相中了红河村的位置,下令迁村不成,你便借着去年河汛,引水淹村,残害八十三口人命。”
  “今日,即便我妹妹没有发现你的布的法阵,明日锦衣卫的人就会来抓你进京问罪。”
  “所以,感谢我妹妹吧,要不是她,你到死,你的嫡长子还是个傻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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