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慕阳接过手帕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。
“傅院长，不好意思，让你看笑话啦。”
傅诗雨安然坐在他的对面，不太在意地摇摇头：“真情流露，怎么能算笑话呢？”
被她这么一打趣，沈慕阳脸上更不好意思了。
他低下头，忙想起什么来，匆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前天傅诗雨给他的那张题目来，转移了话题。
“哦对了傅院长，您上次给的这个题目，我抽空推算了下，你看看对不对？”
这话一出。
傅诗雨愣了下，略有些不可置信：“你这么快就有推算结果了？”
这可是世界级难题，就算是前级推测也是经过多年的证明才有结论。
沈慕阳只用了两天晚上就有了初步想法，实在是让傅诗雨感到震惊，她怀着迟疑的心态将接过他递过来的纸，低头看去。
“我也不知道对不对，随便推的，如果没推对，我回去再想想。”
沈慕阳说着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这个题目确实出乎了他的能力，题目里有些东西他都有些看不太懂，只能用他自己的想法多算了几回，觉得应该是这样。
也算是误打误撞，虽然写得步骤多了些，但最后的结果误打误撞也是对上了。
然而接到他给的答案后，对面的傅诗雨神色严肃盯着纸面，竟然迟迟不说一句话。
整个车厢闹哄哄的。
可沈慕阳在傅诗雨这般严肃的表情下，耳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来，他的心跟着高高提起。
跟着傅诗雨学习这么久。
沈慕阳还从来没有见到傅诗雨这个样子过。
他不免有些胆战心惊，过了许久，注意到她的视线第十遍掠过他答案的最后一页，沈慕阳忍不住小声问：“傅院长，是我算错什么了吗？您跟我直接说没事的。”
在他的问话下，傅诗雨终于从题目中缓缓抬起头来，她那双向来平静的眸中在这一刻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喜悦。
她看向沈慕阳的眼神极为复杂，说话的声音都没了以往的稳重，带了细微的颤抖。
“慕阳，你真的是天才，是数学界百年难遇的天才。”
她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热切火光。
看着沈慕阳摆在一旁的奥数题，傅诗雨忍不住笑了出来：“我现在才发现，让你去参加奥数竞赛简直是大材小用了，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往更远大的地方发挥。”
这样直白的夸奖让沈慕阳有些无所适从。
他愣愣看着面前的傅诗雨，半天才呐呐道：“我不懂这些，您让我去学什么我就去学什么。”
“反正我觉得学数学很有趣，只要是跟数学相关的东西，我都觉得有趣。”
沈慕阳的眼神淳朴单纯，没有那些自知天才之人的孤傲。
傅诗雨心里有些触动，在他面前，她一时竟有些不敢面对，此刻碰见沈慕阳这样纯正真心喜欢数学的天才，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自负。
她深深看了沈慕阳一眼，决心引他走上他该走的道路。
“慕阳，这次去魔都，比完赛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
火车在行驶12个小时后抵达魔都。
下了火车。
看着繁华的魔都，沈慕阳目光新奇中带着诧异。
马路中央的有轨电车缓缓驶动，街边路上的人都穿着时髦。
魔都跟帝都的繁荣是不一样的。
算起来。
活了三世，这却是沈慕阳第一次来魔都。
放在前两世，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，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能来魔都看看。
“你要是喜欢魔都，之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，我陪你好好玩玩。”
身旁的傅诗雨看出他眼里的欣喜，温声跟他说。
然而听见这话的沈慕阳眼神滞愣片刻，脑子里却记起昨天月台上秦诗韵拄着拐杖来送自己的身影。
他安静几秒，摇头：“不用，以后想来有的是机会的，我比完赛还是早点回去吧。”
傅诗雨何其聪明，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里，已经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想法。
她问：“是为了你……妻子？”
他妻子。
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他称呼秦诗韵。
沈慕阳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，他没有否认：“嗯，想早些回去看看她。”
腿伤要是没处理好，那可是一辈子的事。
他总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。
听见沈慕阳这么说，傅诗雨眸色微转，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。
这次魔都全国奥数竞赛很盛大。
主办方也特意为每位参赛选手准备了入住酒店。
坐了长时间的火车。
沈慕阳到了房间已经累得很，但他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去打听了下这里最近的电话局。
然后便马不停蹄去了电话局拨去长途电话。
拨通后，他提的是秦母的名字。
秦诗韵如今腿脚不便，他没想她接电话，他只想跟家里报个平安，再问问秦诗韵的伤势。
就这么等了半天后。
电话那头传来滋啦声，沈慕阳一声‘妈’已经在嘴边了。
然后他听见耳边响起秦诗韵轻柔的嗓音：“沈慕阳，你到魔都了吗？”
这个时候，他竟然鬼使神差察觉到，秦诗韵似乎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喊他。
“沈慕阳？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电话那头的秦诗韵疑惑问他。
沈慕阳回过神来，这才忙说：“在的，我到魔都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秦诗韵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