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路池杉眼里,像许烟这样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虚伪的代名词。
享受被男人追逐的快乐,享受在姐妹面前拥有优越感的满足。
所有得不到实惠和好处的,都是欲擒故纵。
他没想过跟许烟离婚,同样也是因为不甘心。
不甘心她那颗坚硬的心,到底为什么永远也捂不化?
想到当初她背着自己怀上的那个私生子,路池杉的心就像被刀割过一样刺痛......
“随便你怎么想吧,只要你肯离婚,我可以什么都不要。”
许烟挂断电话后,路池杉只觉得腰背上被人轻轻一缠,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。
原来是林茜茜捏着飞机票的双手。
“池杉,谢谢你愿意陪我专门跑那么远——”
路池杉正有些失神,冷丁被她保住,吓了一跳。
他下意识往后推了一步,双手狠狠扯开林茜茜的胳膊。
林茜茜惊怔不已,完全不明白路池杉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。
但事实上,自从当年毕业旅行的攀岩活动上出了那样的意外后,路池杉就产生了极大的阴影。
像登山攀岩那样捆绑的背包,缚绳,都成了他严重的心理障碍。
“没什么......”
路池杉摇了摇头,眼皮却跳得厉害。
他将掉在地上的飞机票捡起来,塞进林茜茜手里。
“茜茜,我临时还有点事要处理,让曾兆陪你去吧。”
他招呼自己的助理过来,让他们直接去办改签。
留下一脸失落的林茜茜,路池杉掉头把车开回了市区。
......
“你一个人进去可以么?”
许文铮把车停在相遇水岸的别墅门口,许烟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回去。
她东西不多,也没什么需要带的。
“没事的哥,你接下来要陪我,公司的事需要好好交代安排,你先去开电话会议吧。”
许烟转身,瘦削的背影在风里摇摇欲坠。
许文铮眼眶蓦地一酸,赶紧仰起头逼退泪腺。
他跟许烟从小一起长大,虽然不是亲兄妹,但早已胜似亲兄妹。
他曾跪在爸爸妈妈的灵前发誓,一定会好好保护许烟。
可现在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烟走向模糊的人生终点,连伸手拉一把也做不到......
许烟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拿,在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里,她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留恋了。
她拿了几件喜欢的衣服,收拾了几样化妆品。
就算要离开这个世界,她也希望自己是能够美美的,体面的。
想到爸爸妈妈会站在有光的地方,面带微笑地等着她。就如同六岁那年站在福利院的门口,给予她新生与新家的那一刻。
想到这里,许烟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会恐惧死亡。
茶几上的离婚协议被揉皱了,她知道路池杉一定发了很大的脾气,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。
随便他吧。
书房的抽屉里,有她的证件文件之类。
许烟一股脑收在口袋里,突然之间,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从抽屉夹层的缝隙里滚了出来!
米非司酮?!
那明晃晃的四个字在许烟眼前无限放大,放大,最终像一把重锤一样从天而降!
半年前她发现怀孕的时候,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开心。
可还没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出差回来的路池杉,孩子就突然流掉了。
许烟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产床上,听医生说,你这个孕囊突然脱落,情况有点古怪。
胎芽发育没有出现萎缩的现象,血象也是正常的,问她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违禁药物。
许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,唯一怀疑的,就是自己常年有献血的习惯。
会不会是因为轻度贫血,导致了孩子胎停流产?
医生不置可否。
可现在,凭空出现在抽屉夹层里的那瓶米非司酮,意味着什么?
这是药流专用的违禁药啊!
许烟疯狂拉开另一个抽屉,找出路池杉的护照。
她记得很清楚,半年前他在国外出差,从自己发现怀孕,到孩子两周后流产,路池杉完全不在身边。
但也就是自己流产后不久,公司里新来了一个叫林茜茜的女秘书。
再然后——
许烟双手颤抖着,小心翼翼翻开男人的护照本。
当她看见那段时间中,路池杉有过一次入境记录的时候,世界都要崩溃了。
他回来过,他知道她怀孕。
药,是他给她下的。
孩子,是他亲手打掉的。
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路池杉回来了。
四目相对,空气中散发着凝胶一样压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