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创科技市场部的晨会总是从一杯冰美式开始。
陆燃坐在会议桌最末端，指尖轻敲着季度报表的装订线。
新上任的市场总监高铭正用激光笔点着投影幕布，红点像瞄准镜一样扫过每个人的脸。
"东南亚项目必须提前两周完成。"高铭的袖扣闪着冷光，"陆燃，你负责对接KL集团。"
文件夹滑过光滑的会议桌，陆燃伸手去接，却被对面突然伸来的手截胡。
"这个客户一直是我在跟。"新来的市场策划林妍冲他眨眨眼，"不如陆总监带带我？"
她涂着樱桃红的指甲轻轻划过文件封面，在交接的瞬间，小指似有若无地勾了下他的掌心。
会议室突然安静了几秒。
高铭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燃一眼："那就这么定了。"
午休时间，办公区只剩键盘敲击声。
"陆总监~"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林妍端着两杯咖啡靠近，"尝尝我手冲的瑰夏？"
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，领口开得恰到好处，弯腰放咖啡时，发丝扫过陆燃的显示器边缘。
"谢谢。"陆燃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尺，"KL的资料我看过了，下午三点我们..."
"急什么？"林妍直接坐上他的办公桌，小腿轻轻晃动，"听说你以前在沈氏集团？"她的高跟鞋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西裤，"怎么沦落到这种小公司了？"
陆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——太甜了，加了至少两包糖。
沈知意喝咖啡从来只加一块方糖，而且最多喝半杯。
"个人选择。"他合上文件夹，"三点见。"
林妍撇撇嘴，临走时"不小心"碰倒了笔筒。弯腰去捡时，V领下的风光一览无余。
"你掉东西了。"陆燃用钢笔指了指地上的工牌，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。
KL集团的接待室冷气十足。
"这是我们新拟定的方案。"陆燃将平板推过去，"充电桩外观采用了模块化设计..."
"陆总监好专业。"林妍突然插话，手臂自然地搭上他的椅背，"他在沈氏时可是负责过跨国项目的~"
客户代表的眼睛亮了起来："难怪方案这么成熟！沈氏的新能源技术确实..."
"智创的研发团队也很优秀。"陆燃打断道，指尖在平板上轻点，"请看第三页的技术参数。"
回程的出租车里，林妍凑近他耳语："干嘛否认过去？"她的香水味浓得呛人，"难道和那位沈总..."
"到了。"陆燃直接扫码付钱，"明天记得交会议记录。"
周五加班夜，茶水间飘着泡面味。
"陆总监也吃这个？"林妍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，手里拿着同款杯面，"我知道有家日料店营业到两点..."
她的手指"不小心"碰到他的，又很快缩回："哎呀，你手好凉。"
陆燃看着微波炉转动的光，突然想起沈知意胃疼时蜷缩在沙发里的样子。她总嫌泡面油腻，却会抢他煮的荷包蛋。
"不必了。"他按下暂停键，"我母亲在家等。"
林妍突然按住微波炉门："你每天准时下班，是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母亲？"她的眼神突然柔软，"真孝顺。"
陆燃的肌肉瞬间绷紧——他从未在公司提过母亲的事。
"人事档案写的？"
"猜的~"林妍笑着松开手，"你身上总有消毒水味，像是经常去医院。"
微波炉"叮"的一声，蒸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。
周一早晨，陆燃的办公桌上多了个纸袋。
里面是进口胃药和手写便签：「伯母用的应该是这种吧？我妈妈也生病了:(」
字迹工整得像是刻意模仿过。
他随手把药塞进抽屉，却发现林妍正隔着玻璃墙观察自己。见他抬头，她立刻做了个"保密"的手势。
午休时，陈默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："听说林妍是总部某高层的侄女？"
陆燃敲键盘的手顿了下："哪个高层？"
"不清楚，但..."陈默压低声音，"她电脑屏保是沈氏大厦的照片。"
下班前，陆燃"偶然"路过林妍的工位。她的显示器角落贴着张便签，上面写着一串数字——沈氏集团内线电话的格式。
暴雨夜，陆燃加班到十点。
电梯门即将关闭时，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突然伸进来。
林妍浑身湿透地挤进来，白衬衫变得半透明。
"能借把伞吗？"她可怜兮兮地眨眼。
陆燃递过备用伞："便利店有卖。"
"这么冷淡？"林妍突然贴近，"难道没人教过你要怜香惜玉？"
电梯猛地一震，灯光闪烁间，陆燃扶住墙壁。
林妍趁机整个人贴上来，湿发蹭过他的下颌："吓死我了..."
陆燃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，感受到掌下单薄的身体在轻微颤抖。
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有些发白。
"你冷？"
林妍难得没有借机调情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："加班改方案，没想到雨这么大。"
电梯门打开，陆燃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："我送你回去。"
雨幕中，林妍紧紧裹着他的外套，脚步有些踉跄。
陆燃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，而不是往常那种高得吓人的高跟鞋。
"你今天...不太一样。"
林妍笑了笑，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："总不能一直当个花瓶吧？"她顿了顿，"其实我知道同事们背后怎么叫我——'靠脸吃饭的林小姐'。"
陆燃没有否认。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。
"到了。"林妍停在一栋普通公寓楼前，"谢谢你。"她犹豫了一下，"要上来喝杯茶吗？就...只是茶。"
陆燃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，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大胆撩人的女孩，此刻看起来异常脆弱。
"好。"他听见自己说。
公寓小而整洁，出乎意料的朴素。
墙上贴着几张手绘的设计图，桌上堆满了专业书籍。
林妍匆忙收拾着沙发上的衣物："抱歉，有点乱。"
她换好干衣服出来，递给他一杯热茶："姜茶，驱寒的。"
陆燃接过杯子，指尖相触的瞬间，林妍迅速缩回了手，耳尖微微发红。
这个在办公室大胆挑逗他的女孩，此刻却害羞得像个小学生。
"为什么..."陆燃斟酌着用词，"为什么对我..."
"因为你不一样。"林妍盯着自己的茶杯，"第一天开会，所有人都对高铭阿谀奉承，只有你认真反驳了他数据上的错误。"她抬起头，眼睛亮亮的，"我喜欢认真的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