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倚殿阴森奇树双,明珠万颗映花黄。如此断肠花烛夜——”
宫中人穿行,贵妃产子,竟无太医在侧。
只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屠夫,在女人惊恐的眼中以长刀叩地面。
“落花满天蔽月光,借一杯附荐凤台上。”
那传闻之中西域来的医者静静附身,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病塌上的女人。
“郁积之症。”
“帝女花带泪上香,愿丧生回谢爹娘。”
医者行医施针,赵翡阴沉着脸站在一侧,全然没有在赵璟面前,那副大局尽在掌握的架势。
“偷偷看,偷偷望,佢带泪暗悲伤。”
“你当真能救她?”赵翡按耐不住,终于出口问道。
“我半带惊惶,怕驸马惜鸾凤配,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。”
那医者沉沉扫他一眼。摘下了面具。
“寸心盼望能同合葬,鸳鸯侣相偎傍。”
二话不说,血线飞溅。
弯刀勾着上弦月,长剑比着龙凤舞,两两对峙,惊扰梦中人。
“泉台上再设新房,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巷。”
许昭宁转醒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。
“唉,惜花者甘殉葬,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。”
另一头,侍卫巡视过程中,忽然发现那绑着人的架子上不知何时不见了一只手。
他悚然一惊,满腹疑窦地凑上去观察。
“江山悲灾劫,感先帝恩千丈,与妻双双叩问帝安。”
连宵风雨重,多娇多病愁中。仙少效,药无功。
“颦有为颦,笑有为笑。不颦不笑,哀哉年少。”正是从来雨打中秋月,更值风摇长命灯。
“唉,盼得花烛共谐白发,谁个愿看花烛翻血浪。”
“唉,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网,好应尽礼揖花烛深”
侍卫的尸体被扔在了一旁。那人踉跄着,一步一步走向旁边的厢房,徒留下满地的血印。
“再合卺交杯墓穴作新房,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台上。”
许昭宁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。
梦里没有天宫,来的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。
许昭宁戒备地打量着他,没有回答,无端问道:“我的孩子在哪儿?”
书生说:“在神仙的府邸里。”
许昭宁又问:“神仙的府邸在哪儿?”
书生答道:“在你脚下。”
许昭宁暗自琢磨着。
她跑了这一路,骨头和头发就没能好过一会儿,大腿也快被砸断了,可见这神仙府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于是他对着书生道:“行,你带我走吧。”
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,书生微微一笑,说道:“我就是神仙。”
许昭宁:“戏文里说神仙穿的白衣服。”
书生道:“那是我徒弟,我是比他厉害些的神仙。”
许昭宁想了想又道:“但神仙不该是长得很俊的吗?”
书生:“……我不俊吗?”
许昭宁沉默了一会儿,犹豫着摇了摇头。
“而且,”她又道,“你看起来好穷酸。”
书生叹了口气,大度地摸着她的柔软的发顶,说道:“我带你走,便是想让你跟我修炼,以后你自己也能当神仙,你愿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