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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谁在那里!给我滚出来”崔恪狂怒的声音回荡在塔林。
  与此同时,赵妙元飞快地躲到了塔林旁郁郁葱葱的树丛中去。
  “阿弥陀佛!这是塔林,闲杂人等不得进来。”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从一处石碑后钻了出来,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。
  崔恪见是个小和尚,怒意顿时烟消云散,冷哼道:“你个小和尚,藏在这里,是贪玩不想念经吧?还不快滚?”
  小沙尼很想反驳,见崔恪样子凶神恶煞,努了努嘴,又不敢开口,只得一溜烟跑了。
  直到崔恪和赵妙元分别走远,林婠婠一颗狂跳的心才缓缓沉静下来。
  林婠婠回到大殿时,赵妙元正跟在卢王妃身后,背脊笔直地跪在蒲团上,双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词,神情一派肃然,装得真够娴静端庄,甚至可当一众贵女的典范!
  和刚才在塔林中搔首弄姿的女人完全判若两人。
  一想到傅羿安还未娶妻就戴上了一顶绿帽,林婠婠心中不免有些同情他了。
  **
  几日后,吕关关究竟是谁的事,就闹得满城风雨。
  上京中带‘婠’字的贵女,人人自危,生怕卷入流言蜚语之中。
  有人猜测此事与靖南王府有关,尤其是那说书先生后来神秘消失,只怕他编排了权贵,早已凶多吉少,被秘密处置了。
  为此,事情愈发扑朔迷离。
  外面越是热闹,靖南王府反而越是安静,三老爷傅世宣干脆带着柳玉娥去了京郊别院小住。
  “姑娘,不好了——”
  银翘惊恐的声音打破了衡芜院的静谧。
  她提着裙快步推门而至,“房嬷嬷带着人来、tຊ来抓你了,要不你先躲一下吧。”
  青黛刚松开林婠婠的发髻,一只玉手僵在了空中,“胡说!可说为何?”
  银翘怔了怔,“不知......”
  这时,房嬷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她的厢房,见她出奇地平静,反倒有些诧异,“林姑娘,走一趟吧。”
  林婠婠面色煞白,心中咯噔一下,第一个反应就是,难道东窗事发,赵妙元揭发了她和傅羿安的事?
  一进松涛苑,只有卢王妃和她的几个心腹在,赵妙元风轻云淡坐在她下首,俨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。
  让林婠婠惊诧的是,傅朝云居然也在。
  林婠婠还未见礼问安,卢王妃就横眉怒对,厉声呵斥:“跪下!”
  林婠婠福了福身子,却未跪下,“大伯娘,不知婠儿究竟犯了何事,惹怒了您?”
  “你干的好事!我靖南王府百年清誉毁于一旦,都拜你所赐!不要脸的东西,犯下私通大罪,还不跪下!”卢王妃气急了,说话的声音四平八稳,摄人的目光简直要噬人一般,死死地盯着她。
  林婠婠依然站得笔直,直视着她凌厉的目光,声音掷地有声,“大伯娘,女子名节大于天,到底是谁在背后诬陷我?婠儿谨遵女德,绝不敢越雷池半步,更不会做下如此荒唐的错事!这诬陷之人,其用心险恶!不如出来和我对质!”
  房嬷嬷肃容道:“林姑娘,话不能说满了,好好想想你当初在凤鸣山到底犯下何等错事!”
  赵妙元“扑哧”一声,笑出声来,“婠表妹,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!”
  卢王妃冷声道:“不见棺材不落泪,朝云,你来说。”
  傅朝云似思索状,极为不情不愿地开口,“那晚,我和她本关在一间厢房,可后来她被山匪头子看中,我就被拖到了地窖跟众多丫鬟一起,可她却再没出现过,我所言句句属实,绝无半句假话!”
  青黛一脸愁云,看了林婠婠一眼,意指那晚的可疑之处还是被翻出来了。
  当初她们几个丫鬟都被关一起,傅朝云确实中途被送了回来,可林婠婠却被留在了厢房,傅朝元和青黛她们,则被关在地窖整整一夜!
  他们都以为是山匪难攻,傅羿安耗费太多时间才制服他们。
  其实,傅羿安亲自带的人马,早就解决了山匪,他只是在厢房和林婠婠纠缠了一夜,所以才耽误了。
  林婠婠骤然一惊,心口好似被豺狼咬碎,撕扯成一片一片的,五脏六腑皆搐成一团,刺骨的寒意霎时沁透全身,冻得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。
  她本能地反驳,“胡言乱语!我没有被山匪头子糟蹋,他去迎战了!”
  赵妙云下颌微扬,诡秘一笑,“自然不是山匪头子,他事没办成,与婠表妹苟合的奸夫另有其人!”
  赵妙元阴毒的笑意一度让她以为,她势必会揭开她心中深藏的秘密,憋闷得都快要窒息了,生怕她下一秒就会说出傅羿安的名字。
  赵妙元却阴恻恻地瞥了她一眼,慢吞吞吐出:“那奸夫便是借宿在风鸣上的顾公子!”
  林婠婠瞬间松了一口气,抬手把原本摇摇欲坠的白玉簪重新插好,轻笑道,“空口白牙,污人清白,听戏听多了吧!什么顾公子,王公子,我可不认识!”
  也是,赵妙元才不会那么蠢,主动揭发她和傅羿安的事,两人私情暴露,说不定反而会助她成为傅羿安的小妾。
  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!
  她手段层出不穷,无非是想把她给嫁出去,打发得远远的,一劳永逸!
  这几日,母亲柳玉娥也不在,她就想利用这个时机坐实她的罪名!
  没了母亲这份助力,她孤立无援,没了三房的干预,卢王妃自然也就会使用雷霆手段。
  赵妙元真是算无遗策,把各种因素都考虑齐全了。
  房嬷嬷撇了撇唇角,轻蔑道,“谁会平白诬陷你?”转头望向卢王妃,得到眼神示意后,这才开口,“把人带上来!”
  厢房的门骤然开启,一个身姿矫健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,他约莫二十几多岁,身形修长,林婠婠仔细辨别他的面容,脑海根本没有任何印象!
  他一进来,一副贪恋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溜了一圈,装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:“婉儿,我找你找得好辛苦!”
  林婠婠眼角的肌肉一跳,无比嫌恶,“我不认识你!”
  男人尴尬笑笑,“婠儿是怪我来得太晚了吗?”
  说罢,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泪如雨下,“王妃替我做主!彼时,婠儿中了媚药,便与小生成了夫妻,还再三嘱咐让我来娶她,她一女子,失了贞洁,我若不履行诺言,她当如何自处?只是小生老家在临州,终身大事还需父母首肯,这才耽误了时日!”
  说罢,竟从怀里掏出一女子穿的粉色小衣,小心翼翼地呈上,“这小衣,便是婠儿当日所赠,是我们的定情之物!”
  孽缘始于媚药,倒也合情合理了。
  众人神情各异,看她的神色越发鄙夷。
  赵妙元挥了挥团扇,啧啧两声,轻笑道:“婠妹妹一人被扣在厢房,又中了媚药,一时把持不住,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,她万不该与人私定终身,又始乱终弃,把别人当作解药,也太卑劣了些。”
  卢王妃眼角突突,指着那件小衣,怒斥,“林婠婠,你可有话说?这小衣真是你的?”
  林婠婠一眼便认出那粉色的莲花肚兜,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件,因在荷叶中绣了一个‘婠’字,十分显眼。
  她侧首和青黛对视一眼,长长吁出一口气,“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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