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一切都被他压抑在心里，他给自己戴上了伪善的面具，将真实的自己掩盖了下去。
现在的慕临川，才是丑陋的，真实的。
看见曲念白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进来的时候，慕临川眼里只有惊艳感。
她从来不穿深色，和她的母亲一样，性格偏温柔，喜欢淡色，尤其喜欢穿长裙，深色让她觉得压抑难过，可现如今的她却连踩着高跟鞋都变得如此从容，干练。
曲念白变了。
这么一个念头几乎将他心中的火焰浇灭了一半。
“高跟鞋，穿的习惯吗？”
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就这么从慕临川的嘴里蹦出来，仿佛他们还在国内，还在恋爱，还如同往常一般熟稔，只是寻常的问候。
曲念白只是坐下来看着他：
“早就习惯了。”
她眼里没有过多的情绪，就好像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：
“临川，你回去吧，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“我不会和你再继续纠缠下去。”
慕临川看着眼前双眼毫无波澜的曲念白，心脏仿佛被狠狠人打了一拳一般，苦涩酸痛，坠得他眼眶不自觉泛红。
“你也，不要我了吗？”
在他短暂的前半生中，父母双亡，曲娄山也不再认他，他被万人唾弃，事业直线下降，名声大跌，而如今曲念白也不要他了。
“临川，你比我聪明，明明有那么多机会，那么多时间查清楚真相，可你却因为那点作祟的自尊心将自己包裹着，不愿意去探查真相，宁愿伤害所有人，都不愿意伤害自己。”
“再多的爱，你都不会珍惜的。”
“我不够爱你吗？”
“从我们谈恋爱开始，你做的所有事我都支持你，哪怕是做我最不喜欢的事情，我也会努力配合你，因为我知道你喜欢，因为你喜欢。”
“我以为我们之间向来不需要分彼此。”
“可你这里，从一开始就是假的。”
曲念白以为自己现在说这些，多少会有些难过哽咽，可她说出来的时候，却十分畅快。
好像终于把最后一点污浊之气吐出一般，曲念白只觉得浑身轻松。
而眼前的慕临川却像是被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，脸上肉眼可见地颓然了下来。
“许安，我觉得你有必要进行补偿，这只是我的想法。”
“其他的，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慕临川。”
曲念白唤出这个名字时，慕临川的眼里氤氲着一些水汽，他眼里都是悲伤的湖水。
“放弃所有，就会拥有新生。”
“你说过的，你还有机会。”
像当年一样，小临川对小念白说过，还有机会。
如今，曲念白对慕临川也是这么一句话。
若是这些年从来不存在任何欺骗，他们会比现在大多数情侣幸福，因为他们看过彼此最不堪的模样，还是选择跨越一切，紧紧拥抱。
可人生，不止这些。
还会有机会的。
可此时的慕临川却捂着脸，任由眼泪奔涌，从指缝流出。
没有机会了。
曲念白走了，上了周辞的车。
是慕临川亲眼看着进去的。
傍晚，慕临川订了最早的机票回国。
夜幕也慢慢拉了起来，挂上了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