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遥得到答案，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，而是将车往偏远无人的公路上开去，邓戚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。
　　不过真心话说出来，他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下去了，轻松了很多。
　　坐在副驾驶上，侧着脸，一直一直观察认真开车，笑容温和的女人。
　　今天天气好得出奇，他就穿了一件卫衣，竟然还会觉得热。
　　他喜欢这样看着宁遥，他甚至愿意什么也不做，就这样看她一辈子也行。
　　只要在她身边就行。
　　宁遥将车拐进一处空旷的公路上停下，紧挨施工区，偏僻的很。
　　宁遥确认没有人，松开安全带。
　　邓戚愣愣，环顾周围，他紧张“你又要把我丢这里吗？”
　　宁遥切了声，俯下身看着他“别把我想的这么坏，丢你一次就行。”
　　“那你来这干嘛？”
　　宁遥弯下腰，手托住下巴，抵在中间物架上，扬起头“问你个问题。”
　　邓戚垂眸，脸红了，她距离自己很近很近，他滚滚喉结“你说。”
　　宁遥一本正经道“如果给你个选择，让你在这段感情里选择一件你想得到的东西，你…想得到什么？”
　　邓戚被问住，她似乎有故意勾引自己，所以将腰弯下来，臀部顶起，上衣与长裤之间露出她白嫩腰身。
　　仅仅一眼，邓戚就不敢多看，低下头“想得到什么？我压根不了解你，我对你的感情充其量就是单相思，在这段感情里，我能得到什么？”
　　忽而自嘲一笑“又该得到什么？你又能够让我得到些什么？”
　　宁遥努努嘴，鼓起腮帮又合拢，想了想说“就从现在平心而论，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，已经不算是单相思。”
　　宁遥腾出一只手，放到他大腿上诱惑“所以就从现在来说，在你对我的感情里，你想要得到什么？”
　　邓戚再傻也看得出来，她在故意而为之，他抖抖腿，深吸一口气，故作平淡“你能给我什么样？”
　　“我在问你。”
　　邓戚真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。
　　想了很久，他说“我想得到你的感情，怕你是很难做得到的，你能让我得到的只有钱，但我不想要。”
　　他眼神黯淡下来“你问这个问题其实就是白问，能得到的不想要，要得到的给不了，回不回答都一样。”
　　宁遥笑容更甚，靠近他“你看的倒是透彻，可是，还有一个你没说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宁遥捏捏他大腿上的肉，眸眼魅惑又妩媚，在他跟前说“我。”
　　邓戚腿脚紧绷又舒展，浑身燥热难耐，脸红到耳根，他瞥向窗外“绕了一圈下来，你发现推不开我，所以这是你最后打算推开我的方式吗？”
　　他多聪明就有多可笑。
　　宁遥笑起来，右手一点点划向致命弱点“这儿碰过女人吗？”
　　在这段感情里，宁遥能做出的回应就只有自己，爱…她不敢许诺。
　　她愿意任性一把，给出回应，再荒唐也不过是一个小时而已。
　　邓戚不说话，拦住她“你犯不着这样，我真没打算图什么，如果为了让我死心你要这样做，我放弃就是。”
　　宁遥坐直身体，靠到他耳边，手捏住他肩膀“嗯？碰过女人吗？”
　　邓戚不说话，又委屈又无力。
　　这算是自贱还是引诱。
　　他终究还是搞不懂宁遥。
　　宁遥搂住他“你要我吗？”
　　邓戚不卑不亢，感受得到她带有体香“这就是你能让我得到的吗？”
　　“对，你要吗？”宁遥说。
　　邓戚苦笑“想要。”看着她一字一句说“但我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要。”
　　“有区别吗？”宁遥近在咫尺。
　　邓戚说“区别大了。”
　　宁遥指指他“可它硬了。”
　　“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　　“是吗？”
　　“你犯不着这样逼我。”
　　“没逼你。”宁遥说“我是认真的，如果你要，我就给你。”
　　邓戚问“有爱吗？”
　　“得到我的人要比得到我的爱容易。”宁遥埋在他锁骨上吹气。
　　她支撑不住身体，坐在他身上。
　　邓戚扶住她“不要。”
　　“那它怎么办？”
　　“我自己解决。”
　　宁遥耸耸肩，从他身上下来，坐到驾驶座上“需要多长时间？”
　　“半个小时。”
　　宁遥打开抽屉，拿出包卫生纸“别弄的哪哪都是，副驾驶可是你坐。”
　　邓戚羞红脸颊，握住卫生纸。
　　宁遥走下车，蹲到路边。
　　邓戚等到看不见宁遥身影，才褪下长裤，握住那个致命弱点。
　　妈的，宁遥真是个奇葩女人。
　　宁遥蹲在路边，看地上青草，她那样做，又何尝不会有感觉。
　　宁遥给不了邓戚稳定，她一早就打算好，给一点其他，所以才故意把车开到偏远地区，结果他不要。
　　她拔下一根草，在手里掐成一片又一片扔到地上，然后手指成了绿色。
　　邓戚掐时间挺准，三十五分钟。
　　他打开车门，走下来。
　　宁遥听见声响站起来，邓戚没朝她走过来，在车旁边点了根烟。
　　俗称——事后烟。
　　宁遥止不住笑，回到车旁，她打开车门，没有上车，站在门口。
　　邓戚在另一端抽烟，有意不看她。
　　宁遥喊他“你怎么这么害羞？”
　　邓戚挑眉。
　　宁遥太得意，甚至有些气人。
　　“没弄车上吧？”
　　邓戚摇摇头。
　　宁遥等他把烟抽完，上了车。
　　他紧随其后，关上车门，宁遥降下了车窗，邓戚解释“没味。”
　　宁遥说“通风。”
　　邓戚闭了嘴。
　　宁遥发动汽车，问他“你是要去吃饭，还是让我送你回学校？”
　　邓戚先是一愣，然后“你饿吗？”
　　“你饿不饿？”
　　“还行。”
　　“说明确点。”
　　“饿。”邓戚低语，看着宁遥“但怕吃了饭你就又不要我。”
　　宁遥没接话题，而是问“吃啥？”
　　“都行。”
　　“说个地方。”
　　邓戚不回答，宁遥挺受不了他这样的“你不说我可就不管你了。”
　　邓戚半天憋出一句“你选就行。”
　　宁遥白眼翻到天上，认了他的话。
　　此后车上再没说话声，
　　激情褪去，平淡下来，宁遥过了那冲动劲儿，就开始后悔。
　　她要在以后如何面对邓戚。
　　邓戚在副驾驶盯着宁遥看，她眼神惆怅，心里有事可他就是不提。
　　人与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，事情憋在心里头谁也不说，各自误解。
　　车上一片寂静，只有风声。
　　一通电话打破平静，宁遥抬眸看了看邓戚，又看自己，是自己电话。
　　邓戚看着她，宁遥拿起手机扫了眼备注，是杨劲淼来电。
　　她皱皱眉头，接听电话。
　　没有开免提，听到那头声音，她抬眼与邓戚对视，又很快收回目光。
　　像是心虚，宁遥说“外面。”
　　邓戚手放在门把手上攥成拳头，不安到心脏仿佛跳出肉体。
　　宁遥忽然刹住车“你说什么？”
　　邓戚被忽然刹车到来的冲击，向前倾斜身体，观察宁遥。
　　她脸涨红了，是急红的，而在努力保持平稳，她平和心态问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宁遥叹气声更甚，撩撩头发“你等会，我现在回去。”
　　“你进家等吧。”
　　“很快，我买些水果就回去。”
　　“行。”
　　宁遥放下手机，余光扫到邓戚身上，他脸上写了俩大字【懵逼】
　　车内一片和谐，和谐到不自然。
　　他那是平静吗？
　　是有苦说不出。
　　宁遥收回目光，胳膊抵在方向盘“这离你学校不远，自己回去吧。”
　　邓戚眼睛憋到通红，像是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猫，宁遥别过身。
　　车辆穿过，邓戚开口声音是隐忍也是低沉“你又这样是不是？tຊ”
　　“我怎样了？”
　　邓戚动动嘴唇，低声“招惹我，给我好感，然后又不要我。”
　　宁遥哼笑，往椅背上倚靠，微微眯眼“刚才是你不要的。”
　　邓戚表情狰狞在一起，有苦不能言，他喘息，抬手挡住眼睛“事情不是你这样理论的，你不能总这样。”
　　宁遥将所有车窗升起，外音隔绝与车内，世界静止，只剩下心跳。
　　“几次了，你不能总是这样，你知不知道，你得负责。”邓戚抽泣声连连不断“我不要你，我要你负责。”
　　宁遥不理解，张张嘴唇又合上，递给他一张纸巾“你别哭行不行，大老爷们，总是动不动就哭，能行吗？”
　　他接过纸巾，擦去眼泪，眼神像一潭清澈的湖水“谁电话？”
　　“一个前辈。”
　　“不骗我？”
　　“爱信不信。”
　　邓戚将情绪憋住，松开安全带，拉住她的手扯到自己胸口，用力握紧。
　　宁遥吓了一跳，尝试挣脱却拿不开手，急道“你干什么？”
　　邓戚额头底下，靠在她手上，让她的手感觉自己的心“要丢下我吗？”
　　宁遥没回答，体温与情感一同通过手传到心里，她早已动摇。
　　“你先松开。”宁遥说。
　　邓戚不放开，他说“这次是你招惹我的，你必须说个明白。”
　　“你要听我说什么？”
　　邓戚试探她“还会丢下我吗？”
　　“怎么样算是丢下？”
　　邓戚语塞，他也找不到理由。
　　看着她，明明她就在眼前，却好像远在天边，怎么努力也够不到。
　　宁遥轻言“先回去吧。”
　　“你…”邓戚慌了。
　　宁遥向他靠近，腾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，从他被碎发挡住的额头。
　　在到鼻梁，落到他嘴唇上，
　　最后，宁遥与他眼睛撞到一起，宁遥以为，主动权在自己手里。
　　可还没做下一步动作，腰爬上一只手，将她身体搂紧，宁遥一怔，胸前贴在他身上，手扶住他肩膀。
　　热，熱到不像话。
　　几年了？
　　两年还是三年。
　　宁遥记不太清楚。
　　唇齿缠绕，身体贴近，他动作生疏，做错了还需要宁遥引导。
　　牙齿碰到嘴唇，宁遥吃痛一声，推开他“你没有接过吻吗？”
　　邓戚嘴唇微张，伸手擦去宁遥嘴角血迹“对不起，我经验不足。”
　　“那你挺狂。”宁遥推开。
　　邓戚不说话，静下来，看着她，她好像在害羞，脸很红，嘴也红。
　　宁遥调整呼吸“下车。”
　　邓戚不闻不动。
　　“下车。”
　　邓戚还是不闻不动。
　　宁遥看向他“我叫你下车…”唇面被堵住，宁遥倒吸一口凉气。
　　他很生疏，甚至是僵硬，宁遥感到衣服被掀开，她拦住他，挣脱相依在一起的唇面“先下车，求你。”
　　邓戚祈求“别丢下我了。”
　　“我叫你先下车！”宁遥急道。
　　邓戚看了她很久，她眼神很凶。
　　他不喜欢这样，所以他道歉“对不起，你别生气，我走就是。”
　　邓戚转过身，走下去站到外面，背对她“是不是之后你不会见我了？”
　　他能问什么？
　　即便接吻，就算上床，怕在这个女人眼里，也并不多值得一提。
　　邓戚擦去眼泪，忍住不哭。
　　宁遥说“把门关上。”
　　邓戚拳头松开，回头将门关上，头埋在卫衣里，没再直视她。
　　宁遥在车关上就走了，就像那天在桥下一样，一秒也没有犹豫。
　　邓戚站在路边，很久很久，一直到视野消失殆尽，才活动脚踝。
　　与她之间，他注定了被动。
　　从对她一见钟情开始。
　　.
　　宁遥对邓戚最后留下的问题有回应，她知道要做什么，知道心所想。
　　会见面，一定会。
　　当身体愿意靠近邓戚去做荒唐事时，就一定不会就此结束。
　　一定会继续见面，继续纠缠。
　　如今走到这一步，就算想结束，就算要抗拒，怕是早已无力回天。
　　那天，宁遥没说诀别语，邓戚抱有希望胜过于不绝望两种态度与她告别。
　　他愿意等，只要有一个把握。
　　他不怕输，他已经赌赢过很多次。
　　他想，他一定还会赢。
　　.
　　宁遥回到家。
　　杨劲淼正在家里客厅逗小戚。
　　她在门口换了鞋，走到客厅，来时买了些水果，放到茶几上。
　　杨劲淼把猫咪放到脚边，皮笑肉不笑着质问她“不是说休息吗？”
　　“去超市了。”宁遥把水果放进果盘“你说Cary辞职了，怎么回事？”
　　杨劲淼双腿分开，抽出一根烟点上，端量宁遥一圈，他笑起来，笑声讽刺，充满讥讽。
　　宁遥抬起眼皮疑惑“嗯？Cary为什么辞职？”
　　杨劲淼眼神锁在宁遥脸上，笑声雀跃，吐出烟雾“去找他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