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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男子中等个头,芳脸窄额,高颧圆眼,短鼻丰唇,模样罢了,但一身浊气,笑起来微眯的两眼不停上下打量,令祝馨更觉不适,只想远离。
  但因从未见过此人,但他又知晓自己名字,以为是周家客人中认得自己的,不好直接走人,只得笑问来人是何身份。
  男子闻言道:“我与妹妹今日方见,妹妹自然不认得我。但我认得妹妹。我是你母兄之子、你母亲的外甥,李祖耀。”
  闻听此言,祝馨的笑僵在脸上。平添抗拒之外,思索起何时听过这李祖耀。
  却说李缘娘有两个兄长,长兄敦厚,有三女。次兄浪荡,吃喝嫖赌,仅有一子李祖耀,由此李叟遗孀文妪对此独男孙溺爱有加。
  李缘娘嫁与祝宛田后,为娘家谋福利,劝说祝宛田给两位母兄五六间铺子谋生,祝宛田拗不过,给了两位舅哥共三间铺子,兄弟二人各一间,合营一间。
  李家有此良产后,李大勤恳经营,李二则越发放荡,日日流连于赌场暗娼,脚不沾家,欠下许多外债,一度要将自家的铺子、自家管一半的铺子典卖抵债。
  还是祝馨的舅舅戴向蒙出面,用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李二经营的铺子,替他还了债,由此李二一家能拿到的只有与李大合营的铺子分红。
  后李大随船队出海经商,死于海难,祝宛田愧疚不已,赠了许多钱财抚恤。李二酗酒,夜坠水渠而死,其妻得以脱离苦海,欲携子回娘家,文妪无论如何不肯放走宝贝孙子,李二妻只得留下儿子离开。
  文妪心疼孙子命不好,更加溺爱无度。不仅时常要大儿媳将合营铺子全过给孙子,还时常说三个孙女都是给宝贝孙子干活赚钱。李大遗孀对此颇为不满,叫女儿们远离祖母堂弟。
  当初戴向蒙出面替李家还债时还向李缘娘提出一个条件,要李缘娘将寄居在戴家的祝馨接回善待,不可再欺压虐待。李缘娘再不情愿,为了母家也只得答应。祝馨这才得以返家。
  彼时祝馨不过十三,又因在外祖家暗遇异人,一心扑在暗中学习轻身功夫上,对旁事很少上心。忽然得知李缘娘来接自己回家,疑惑之余甚至不愿意。因而对此事背后的缘由并不清楚,后来年纪稍长,才渐渐明白,而对于这个“李祖耀”,更是连听都没听过。如今陡然见到,自然与见生人无二。
  见他含浊模样便已警惕,听他自报家门后,更是将他归于李缘娘一边,心生厌恶,不愿久处,于是笑道:“原来是李公子。今日初见……公子是来参加祝琳姐姐的婚礼罢?”连客套话都说得奇怪。
  李祖耀听到这般直白的废话,短暂尴尬后笑道:“不错,我正是来参加祝琳阿姊的婚礼。妹妹无需这般见外,我是你母亲的外甥,便是你的表哥,何必换我‘公子’呢。不如以兄妹相称,才不显得生分呐。”
  “他在说什么胡话?”祝馨不由暗斥。
  面上仍挂着浅笑:“李公子怕是多喝了几杯喜酒,发了懵。李公子与缘姨同姓,姓李,我母亲姓戴,母亲的外甥自然也姓戴,怎会是别姓呢?还是称‘公子小姐’为好。否则我舅舅知道——”故意盯着李祖耀,提醒他还债旧事,“——定会追究的。”
  李祖耀闻言,一直笑眯眯的眼睛陡然睁大:她舅舅,不就是当初让自家少了一间铺子的戴向蒙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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