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运凯旋的航班降落在首都机场时,方昭透过舷窗看到了停机坪上黑压压的人群。 “操,这么多记者。”徐浩凑过来,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,“老陈说让你走VIP通道。” 方昭没说话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金牌。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,边缘在皮肤上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。 VIP通道也没能躲过媒体的围堵。闪光灯像暴雨一样砸过来,方昭眯起眼睛,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提问声。 “方昭!夺冠后最想见谁?” 他条件反射般地开口:“我母亲。” “让一让!让一让!” 徐浩和王睿一左一右护着他穿过人群,方昭的视线扫过接机口的每一个角落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直到坐进队里安排的商务车,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。 “找谁呢?”徐浩递给他一瓶水,“鹿西又不会来。” 方昭拧开瓶盖,水珠顺着下巴滑落:“我没找她。” “得了吧,”徐浩翻了个白眼,“你眼睛都快长到安检口去了。” 奥运庆功宴设在国家体育局的宴会厅。方昭穿着队服站在角落里,手里端着杯没动过的香槟。 “不去和领导喝一杯?”陈教练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方昭摇头:“头疼。” “你啊,”陈教练叹了口气,“比赛时那股狠劲哪去了?” 波士顿的雨来得突然。 鹿西站在哈佛医学院B栋实验室的窗前,看着雨滴在玻璃上炸开成蛛网状的水痕。 她看了眼腕表,下午3点47分,距离学术报告会还有13分钟。试管中的淡蓝色液体正在分层,这是最后一批样本。 “Dr. Lu?”实验室助理探头进来,“神经科学系的报告厅已经准备好了。” “谢谢。”鹿西摘下橡胶手套,“我整理完数据就过去。” 助理离开后,实验室重归寂静。 突然,走廊传来一声闷响。 像是重物倒地。 然后是第二声。 更近了。 鹿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。医学院的走廊从不安静,但此刻的声响不对劲,不是脚步声,不是推车的轱辘声,而是某种沉重的、拖拽的声音。 砰!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。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,右手握着的东西在荧光…
奥运凯旋的航班降落在首都机场时,方昭透过舷窗看到了停机坪上黑压压的人群。
“操,这么多记者。”徐浩凑过来,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,“老陈说让你走 VIP 通道。”
方昭没说话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金牌。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,边缘在皮肤上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。
VIP 通道也没能躲过媒体的围堵。闪光灯像暴雨一样砸过来,方昭眯起眼睛,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提问声。
“方昭!夺冠后最想见谁?”
他条件反射般地开口:“我母亲。”
“让一让!让一让!”
徐浩和王睿一左一右护着他穿过人群,方昭的视线扫过接机口的每一个角落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直到坐进队里安排的商务车,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。
“找谁呢?”徐浩递给他一瓶水,“鹿西又不会来。”
方昭拧开瓶盖,水珠顺着下巴滑落:“我没找她。”
“得了吧,”徐浩翻了个白眼,“你眼睛都快长到安检口去了。”
奥运庆功宴设在国家体育局的宴会厅。方昭穿着队服站在角落里,手里端着杯没动过的香槟。
“不去和领导喝一杯?”陈教练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方昭摇头:“头疼。”
“你啊,”陈教练叹了口气,“比赛时那股狠劲哪去了?”
波士顿的雨来得突然。
鹿西站在哈佛医学院 B 栋实验室的窗前,看着雨滴在玻璃上炸开成蛛网状的水痕。
她看了眼腕表,下午 3 点 47 分,距离学术报告会还有 13 分钟。试管中的淡蓝色液体正在分层,这是最后一批样本。
“Dr. Lu?”实验室助理探头进来,“神经科学系的报告厅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鹿西摘下橡胶手套,“我整理完数据就过去。”
助理离开后,实验室重归寂静。
突然,走廊传来一声闷响。
像是重物倒地。
然后是第二声。
更近了。
鹿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。医学院的走廊从不安静,但此刻的声响不对劲,不是脚步声,不是推车的轱辘声,而是某种沉重的、拖拽的声音。
砰!
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。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,右手握着的东西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。
枪。
鹿西的呼吸停滞了。
男人抬起头,帽檐下的眼睛布满血丝。他的左肩有一片深色痕迹,正在不断扩大,是血。
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嘶哑,枪口对准她的胸口,“把手机扔过来。”
试管架在鹿西手边微微晃动。她缓慢地拿起手机,滑向对方。男人弯腰去捡的瞬间,左肩的伤口撕裂,鲜血滴落在地板上。
“打开。”他喘着粗气,枪管指了指实验室角落的储物间。
鹿西的指尖发冷。里面不足两平米,没有窗户,只有一排置物架。
“快点!”男人突然暴喝,枪托砸在实验台上。玻璃器皿震颤,一支试管滚落,在地板上摔得粉碎。
鹿西走向储物间,步伐稳定。她的余光扫过离心机,还在运转,样本需要再分离三分钟。
“进去!”
男人推搡她的肩膀。鹿西踉跄着撞进储物间,后腰磕在金属架上。疼痛顺着脊椎窜上来,她咬住下唇。
“别出声。”男人喘着粗气,“否则杀了你。”
铁门重重关上。黑暗吞没了一切。
鹿西的背紧贴着墙壁,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。外面传来拖动重物的声音,像是男人在挪动实验台堵门。
然后是一声闷响。
肉体倒地的声音。
寂静。
漫长的十秒后,走廊上突然爆发出尖叫。
“枪手!B 栋有枪手!携带了炸弹!”
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鹿西的手摸到储物间的门把,金属冰凉。她轻轻下压——锁死了。
砰!
一声枪响。
更近。就在实验室里。
鹿西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她闻到血腥味从门缝渗进来,浓得令人作呕。
“警察!放下武器!”
爆裂般的枪声接连炸响。子弹击穿铁门的声音像钢钉凿进耳膜,一道流弹擦过鹿西的手臂,温热的液体顺着肘部滴落。
她蜷缩在角落,用实验服捂住嘴。
外面的交火持续了不到二十秒,却像一辈子那么长。当最后一声枪响的回音消散,鹿西听见有人倒地的闷响。
绿轴“Clear!”
手电筒的光束透过弹孔射进来。鹿西想喊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凌晨四点,方昭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。
“老方!老方!”徐浩的声音炸开,“快看新闻!波士顿出事了!”
方昭猛地坐起,电脑屏幕还亮着。他抓起手机,徐浩已经发来十几条消息和一条视频链接。
点开的瞬间,CNN 的直播画面跳出来。
“.....波士顿当地时间下午 4 点 20 分,哈佛医学院发生枪击案......目前确认 4 人死亡,11 人受伤......”
方昭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镜头扫过一片混乱的现场,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。记者站在警戒线外,手里拿着份名单:
“以下是已确认的遇难者名单......”
一个名字闪过屏幕。
Xi LU.
方昭的手机砸在地上。
他机械地弯腰去捡,手指却不听使唤。徐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。
“老方!你看到了吗?那个名单......”
方昭已经挂断电话,转而拨通了中国驻波士顿总领馆的 24 小时热线。等待接通的十几秒里,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“您好,我想查询哈佛医学院枪击案的伤亡名单......对,中国籍......名字是鹿西。她是我女朋友。”
“先生,目前名单还在核实中,请您保持电话畅通,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。”
方昭扔下手机,冲进书房翻箱倒柜。在最底层的抽屉里,他找到了鹿西留下的备用手机。
充电开机,最后一条定位信息显示在医学院 B 栋 203 室,时间定格在枪击案发生前 20 分钟。
方昭抓起车钥匙冲出门,却在电梯口被赶来的徐浩和王睿拦住。
“你疯了吗?”徐浩死死拽住他,“大半夜去哪啊?”
方昭挣开他,“她不可能死!”
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。
徐浩和王睿对视一眼,强行把他拉回公寓。方昭像个木偶一样被按在沙发上,手里还攥着那部备用手机。
电视里,CNN 的直播仍在继续。死亡名单在屏幕底部滚动,那个名字又一次刺痛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