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昼冲佟窈勾了勾手指，后者乖乖把钥匙递到他手里，动作自然的仿佛以前做过无数遍这样的事情一般。
“过来帮我导航。”
“哦。”佟窈从车前绕到副驾驶的位置，手刚握上车把手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，转身对着穆言晟道，“不好意思啊，只能委屈你坐后面了。”
穆言晟冲她腼腆一笑，“没关系。”
他不是傻子，自然看出来了这两人关系不一般，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。
三个小时后。
沈昼将车停在云京北区的一个小区门口，和后座那只老母鸡大眼瞪小眼了一路的穆言晟脸色不大好地下车，与佟窈道别。
佟窈心里觉得对不起他，犹豫了半晌，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舒女士的决定。
她一把拎起后座笼子里的那只老母鸡丢到穆言晟手中：
“社长，今天谢谢你了，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，这鸡你拿着，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说完，也不等穆言晟反应过来，就钻进副驾驶招呼沈昼开车走了。
她透过后视镜看到穆言晟手中抱着鸡呆站在原地，场面莫名有点儿滑稽。
刚收回视线，就听见驾驶座上某人散漫的声音传过来，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：
“佟策划魅力不减当年，让人家这么多年还惦记着呢。”
长途的舟车劳顿让佟窈的脑子有些混沌，她懒得思考，鬼迷心窍般脱口而出：
“那你还惦记吗？”
“……”
沈昼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，差点儿没控制住一脚油门踩到底，车轮胎不受控制地往右歪了一下，差点儿撞上路灯。
佟窈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，双手死死握住扶手，反应过来这问题问的不是时候。
沈昼余光察觉到她惨白的小脸，低笑一声，态度恶劣得像是刚抢了小孩儿糖果的混混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佟窈思绪清醒不少，暗道不妙。
现在似乎还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。
她担心万一自己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，再把沈昼吓得把油门当刹车，弄个一尸两命，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“你好好开车。”
她叮嘱道。
沈昼挑了挑眉，倒也没追着不放，而是专注看向前方的道路。
约摸一个多小时后，车子驶进了佟窈的小区楼下。
佟窈后知后觉，愣愣扭头看他：“不是说先去你家吗？”
沈昼解开安全带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开始翻旧账：“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佟窈：“……”
她硬着头皮解释：“我就随口一问。”
“哦～”沈昼拖腔带调的，眼底笑意浓郁，带着几分戏谑，“我还以为你是在做什么分手后前男友的好评指数调查分析呢。”
佟窈：“……”
“你说话有点儿难听。”佟窈木着脸，“平时工作上就没什么脾气不好的客户吗？”
怎么没把你揍一顿！
沈昼笑：“少转移话题。说真的，你该不会是想……”
一阵来电铃声响起，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。
佟窈手忙脚乱地翻出包里的手机，划下接听。
是舒女士的电话，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，又向她八卦了一下沈昼的事情，佟窈不知道怎么说，只好撒娇说自己累了想休息，借机糊弄过去。
电话挂断 ，她疲惫地揉了下眉心，想到身边还有位更难缠的，顿时绝望袭上心头。
谁知沈昼却一反常态没有继续刨根问底，而是径直下了车，看向仍在副驾驶的她：
“时候不早了，我先回家了。”
佟窈“啊”了一声，后知后觉，“要不我送你过去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沈昼拒绝得很果断，“走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佟窈总觉得他情绪不高。
她重新回到驾驶座，把车开回地下车库安置好后，回了自己家。
等外卖期间她才迟钝地发现，沈昼今天出现得太突然了。
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暴露了。
她打开那个【俺是个now种】的小号，翻了翻聊天记录，自认自己藏的很好。
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，她的变声器出了岔子！
佟窈装上变声器，试探性录了一段音频发给阮慈。
阮慈那边秒回。
【我佛糍粑】：你在看《甄嬛传》？
佟窈松了口气，她就说，连阮慈都分辨不出真假四大爷，沈昼怎么可能会听出那是她的声音？
或许真的只是巧合，是她太过敏感，一碰到关于沈昼的事，就变成了惊弓之鸟。
……
开工日，整座城市又忙碌起来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佟窈刚踏进锐度的大门，就看到门口挂着的红灯笼，像是藏在城市里，尚未来得及隐匿一丝丝的年味。
一进入办公室，就看见关湘和孔源几个人围着今天刚来报道的新项目助理问东问西。
听口音，新人似乎是个外国人。佟窈刚一走近，就听见他用蹩脚的中文自信地向大家展示自己最新学的中文rap：
“肥收～彩电～冰箱～空调～热水器 旧电脑！旧摩托！！”
“……”
全场寂静。
片刻后人群爆发出巨大的笑声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关湘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，“Damon，你跟谁学的这些？”
“估计是师承小巷派rapper.”孔源一本正经分析。
“笑得我。”
Damon虽然不懂他们在笑什么，但看大家这么开心，也跟着乐呵。
关湘余光瞥见佟窈，当即收敛着凑过来抱她：“佟佟，好久不见，我可想死你了。”
佟窈伸手和她拥抱，笑道，“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在彩排明年春晚的感觉。”
公司的人陆陆续续到齐，邱媛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，提醒大家去开会。
一天下来，大家从一开始的兴冲冲到后来双目无神，每个人端着吃饭的家伙进去，端着大饼出来。
关湘怏怏趴在桌上，琢磨着离职或许是唯一出路。
旁边工位的佟窈放下笔记本，关湘瞄到她露出的那截白皙的手腕上带了个爱心手链，八卦雷达顿时响了。
她眯着眼：“佟佟，你交男朋友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