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青霜缓缓睁开眼睛，视线逐渐聚焦。
车厢内的光线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，车窗外的风景迅速掠过，一切都似乎变得陌生又熟悉。她微微皱眉，意识到这并不是先前的那辆车，而是一辆宽敞的商务车。
四周布置得极为讲究，洁白的窗帘、柔软的真皮座椅，车内甚至弥漫着淡淡的熏香。
她低头一看，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袭华丽的婚纱，细腻的蕾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精致与奢华。
而对面的顾星回，一身纯白的新郎西装，正静静地注视着她。
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，那种仿佛已经沉溺在疯狂中的光芒。
让云青霜下意识地警觉。
“青霜，你醒了？”顾星回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，眼底流露出疯狂的痴迷。
“有哪里不舒服吗？那些给你梳头的人太不小心了，扯断了你的头发，不过你放心，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。”
他语气温柔，可手指上未干的血迹，却让人遍体生寒。
云青霜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，视线一转，看向车厢另一侧。
那里，俞青青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，嘴里塞着布条，脸色苍白，眼底尽是恨意。
云青霜唇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星回。”
听见她的声音，顾星回身体一震，像个等待许久的孩童，眼底满是欢喜和紧张。
“我在！我在的。”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，像是生怕云青霜的下一句话会将他打入深渊。
“你骗我。”
顾星回的脸色一变，嘴唇微微发白：“青霜，我从未骗过你，我——”
“你说，欺负过我的人，你都不会放过。”
云青霜缓缓地说着，语气带着一丝嗔怪，“那她呢？”
她的目光落在俞青青身上。
俞青青瞪大了眼睛，剧烈挣扎着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，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。
云青霜慢悠悠地继续说道：“她上辈子害得我那么惨，星回，你为什么不杀她？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？你还想让她，再害死我一次吗？”
“不会！当然不会！”
顾星回急切地打断她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：“青霜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。”
他几乎是魔怔了一般，猛地从桌上抓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。
手起刀落。
刀锋无情地插进俞青青的小腹，鲜血迅速蔓延，染红了地面，顺着纹路渗入地毯。
云青霜看着这一切，眼睛都未曾眨一下。
俞青青死死地瞪着她，仿佛至死都不明白。
顾星回怎么会真的因为云青霜的一句话，就毫不犹豫地要她的命。
但已经不重要了。
人，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不仅仅是俞青青，顾星回，也一样。
云青霜轻轻地笑了笑，声音温柔，却带着一丝森寒。
“念在我们上辈子的情分上，给你选择的机会。你想怎么死？”
顾星回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举着刀的手微微颤抖。
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云青霜耐着性子，又问了一遍：“今晚做的这些，你以为你还能活着？”
顾星回的身体猛然一震，喉咙微微发紧，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“青霜是在担心沈曜霆发现吗？你放心，我都安排好了，就算出事，我也能保住……”
“啊，你为什么总是听不懂人话呢？”
云青霜不耐烦地打断他，声音冷漠至极。
“我根本不需要你护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你顾星回能给我的，比沈曜霆给我的多？顾星回，你还要我再说多少遍，没可能的，我和你，绝无可能。”
“没有什么不可能！”
顾星回崩溃地掀了桌上的酒杯。
因为不甘，浑身都在颤。
“青霜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，我真的从没想过伤害你，一切都是因为俞青青！上辈子是她在挑拨我们，是她骗了我，也是她，一次次陷害于你……”
“所以她说你就信，她说什么你都不用查证？”
“顾星回，你口口声声都怨她，可我受到的哪一次伤害不是因为你？是你说俞青青比我娇贵，所以医生当给她先治，说我双腿废了就废了。也是你在我向俞青青道歉后又反悔害我爸跳楼自杀，最后把我关在佣人房，让我等死的也是你！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跟你没有关系？”
“你杀了这个，杀了那个，说到底，你最该杀的，就是你自己，可你敢吗？”
云青霜平静地陈述他的罪证。
字句成钉，扎的顾星回面色惨白，寸步难行。
良久，他才艰涩地吐出她的名字。
“青霜……”
“你不选？”云青霜挑眉，眼底闪过一丝轻蔑，“那我帮你选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身后的绳索瞬间松散，她轻巧地挣脱束缚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顾星回愣了一瞬，随即意识到云青霜的平静，远比愤怒更可怕。
他慌了，猛地扑向她，想要抓住她的手。
但云青霜身形一转，轻巧地避开他的触碰，同时拉开了车门。
夜风瞬间灌入车厢。
她站在门口，望着夜色下的车道，唇角微微勾起，扬声喊道——
“沈曜霆！你还不来？”
话落，一股熟悉的清香随风而入，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