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，在外面坐着？”顾与川微皱眉头，“跟你家里吵架了？”
他抱着胳膊，似乎是大二的时候，他在国外听到烟霜妤的朋友说过她跟家里闹翻了，一直都有矛盾。
“不是吵架。”烟霜妤语气平缓下来：“没有吵架。”
“没有吵架你大半夜坐在巷子口？”顾与川靠着桌子，看着沙发上蜷缩起来的小小一团的人。
身影单薄得像个纸片。
看吧，没有他，果然把自己养的很差。
“我家里人没了。”烟霜妤淡淡的说：“出车祸，全都没了。”
顾与川神色一凛。
烟霜妤只是深呼吸一口气，再次抬眸看向顾与川：“我没地方去了，今晚你能收留我一晚上吗？我可以付钱给你。”
“我不缺你这点钱。”顾与川喉结微动，“看在曾经的面子上，你想住就住，我房子大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烟霜妤很认真的跟他说：“我会付你钱的。”
也不知道哪句话惹恼了顾与川，男人刚才还算温和的语气突然转了弯，带了点薄凉：“付钱，我这房间一个月租出去三万，一晚上你付多少？”
“多少都行。”烟霜妤突然就有些累了，她揉了揉眼睛，真诚的说：“我明天就去找工作，等我的银行卡解冻了我就全部转给你。”
“去休息吧，明天再说。”顾与川似乎是烦了，没再多说什么，他指了下不远处柜子上的一个袋子：“里面有换洗的，自己去拿，房间里有浴室，你有事就叫我。”
“你住哪？”烟霜妤刚刚醒来的那个房间应该就是主卧，没有客人睡主卧，主人反而要住客房的道理。
“你管这么多？”顾与川反锁了大门，“我累了，明天再说吧。”
说完，他走到过道另一个房间推门而入，又补充道：“用得着你担心，我房间多的是。”
“噢…”烟霜妤眼巴巴看着顾与川进去，随即关门，屋内陷入一片寂静。
她低头，发现闪电还在自己脚边。
走到主卧，她才发现这房间大得离谱，还有一个小房间给闪电的，专门的狗窝。
她简单洗漱了一下，重新躺回床上。
这是顾与川的房间。
从这个角度，能看见闪电的狗窝。
她一扭头，就看见闪电躺着的身影。
鼻子又酸酸的。
她好想好想她的小狗。
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小狗了。
烟霜妤睁着眼睛一直睁到了天亮，脑袋里思绪纷乱复杂像一团乱糟糟的棉线，枕头残留着一股很淡的清香，是顾与川的味道。
这是某个私人定制洗发水，很健康养发，很香很独特。
当时她第一次遇到顾与川的时候，才高一，她还记得，顾与川就是带着这个味道坐在她旁边。
她还问了这什么洗发水。
顾与川那时候很臭屁，直接歪头给她闻，说：“哥这一头飘逸浓密的头发的味道。”
才刚认识，顾与川以为烟霜妤喜欢这个洗发水，隔天就给她带了两瓶巨大的，全新的。
“不用谢，一般人我都不给的。”
真豪气啊。
那时男生清爽恣意的笑第一次吸引了她。
为了感谢这两瓶巨大的洗发水，烟霜妤免费给顾与川讲了半个月的课，督促他背了半个月的单词，然后那次月考顾与川名次提升了十名。
然后又给她带了两瓶洗发水。
因此她当时给顾与川的备注是：Aaaaa私人定制独家秘诀洗发水一哥。
被顾与川知道后，某人还生气了很久。
“什么叫做洗发水一哥？你当我卖洗发水的？”男生哀怨而不满。
“没有。”烟霜妤还记得她那时候笑得不行，“我还给你A置顶了，别人都没有的。”
想着想着，烟霜妤突然笑了，笑着笑着，她嘴角又僵了。
天亮了，她翻身起床，拿着手机翻着招聘软件。
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难过。
她没钱了，必须得去赚钱。
手机突然叮咚叮咚弹进来几条消息，催债的。
她爸欠下的债款，全部落到她头上了。
房子已经抵押，还剩下80万没还。
她被封了的卡里一张还有60多万，全部加起来，她还要还15万。
她上哪里弄来这15万？
出了房门，顾与川的门还紧闭着。
桌上有一把钥匙，挂着一只白色的海豹。
烟霜妤换上昨天的衣服，犹豫片刻还是没拿那把钥匙，起身出门。
离开之前，她看见闪电已经醒了过来，趴在门口注视着她。
烟霜妤朝它挥挥手，用口型说：“我走啦，拜拜。”
-
烟霜妤前脚刚走，后脚客房的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顾与川穿着睡衣，神色清醒的站在门口，盯着桌上的钥匙有几分烦躁。
闪电在他脚边蹭着。
“你怎么不叫她带个钥匙？”
闪电：？
顾与川走到门口，看着玄关处摆放整齐的粉色拖鞋，和他脚下的是同款不同色。
真够生疏了。
“走了最好就别回来了。”顾与川盯着门板，啧了一声，低头跟傻狗对视一眼，移开视线。
他洗漱完出来，天已经大亮，
天气有些热了，顾与川换了件短袖，站在窗边喝咖啡。
手机叮咚叮咚响起，他看了眼，下一秒一个电话弹了过来，季沉墨打过来的。
“一大早问候你爹做什么？”顾与川把杯子放好，走到主卧，看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，突然掀开，随意的躺了上去。
“你小子，我没问候你，我来问候一下闪电不行？”季沉墨带着笑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，还带着点神神秘秘：“我告诉你，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了吗？”
“看见你女神了？”躺在柔软的大床上，顾与川盯着天花板发呆，
“屁，老子看见你女神了。”
“啧，你就不能滚远一点？我哪来的女神？”顾与川把电话拿开了些，点了扬声，手机丢在一旁。
“真的啊，你别不信我。”季沉墨不知道在乐什么，“就那谁，你那念念不忘的初恋啊。”
“诶我说你刚回来不久你还没见过她吧，我现在就在她后面，看她好像过得不怎么样啊，跟别人也不知道在吵什么。”
“你说烟霜妤？”顾与川皱眉，翻身起床：“她在跟谁吵架？”
“我咋知道，一个男人，肥头大耳油腻腻的，笑得有点猥琐。”
季沉墨站在路边，他下楼买个咖啡而已，没想到会看见顾与川的前女友。
他眯着眼仔细看了下，奇怪：“那男的有点眼熟，好像你高中同学啊。”
想到当年顾与川被分手时那么惨的模样，季沉墨语气带了点嘲讽：“她现在眼光不会这么差吧？看上这么个磕碜的男人。”
“地址发我。”顾与川拿着钥匙已经出了门，等电梯的功夫，突然想到什么，又转回屋子，给闪电套了狗绳：“走，带你遛弯去。”
习惯了晚上遛弯的闪电：？
“你该减肥了。”顾与川低头看着不情不愿的狗：“胖狗。”
闪电：？？？